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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医宗朱丹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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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爱的朋友们大家早上好，今天我们接着来讲朱丹溪看病的故事。
朱丹溪这些病例是放在他的很多小论文里，这些小论文每一篇是在讲不同的事，昨天讲的大病不守禁忌，今天讲什么，是“治病先观形色然后察脉问证论”。
什么意思呢？大家发现没有，朱丹溪这个病例有个特点，往往记载人的性格，这是我跟大家讲的一个特点，观察人的性格、心理状态，还有什么？往往写这个人的形态如何，面色如何，一眼望下去，望诊我们知道，望而知之谓之神，望闻问切，先上来第一眼就望，望神态，望形色等等这都非常重要的。朱丹溪又说，治病你要先观形色，然后再按脉，然后再去问这些证。
所以朱丹溪特别重视望诊，这望诊包括舌诊，朱丹溪重视过，我跟大家讲朱丹溪医案里没写，但是实际上在中医历史上，舌诊一个著名的人物叫杜清碧，跟朱丹溪的老师罗知悌是好朋友，而且杜清碧后来跟朱丹溪还有交往，也就是说朱丹溪对舌诊知不知道？当然知道了，人家没写而已。那么他望，一望人的高瘦，高矮胖瘦形色如何，能看出来，这人大概身体怎么样。
所以朱丹溪你看到没有，他说先看病的时候怎么样，先观这个人的“勇怯”，这个人是勇敢的，气势特别盛的，还是那种胆怯的，气弱的，看一下一眼就能看到这人状态如何，“肌肉、皮肤，能知其情”，你看他肌肉状态如何，皮肤如何，你就能大概知道身体的状态。
所以朱丹溪后边简单写了几句，比如“凡人之形，长不及短”，那种高个特别高的个，身体不及矮的人，特别高的人，比如很多人有那种什么胃下垂，因为气血供应全身那么高的位置，所以你看这种特别高个的未必气那么足，而矮个的人短小精悍，大概人之常情。“大不及小”，有那种特别胖大的，特别长的高大的，往往身体问题多，他就不如那种长的瘦小的，你说百岁老人，见过那种又高又胖的百岁老人吗？百岁老人往往都是什么样，都是很瘦，个子不高的，所以朱丹溪论述大概“肥不及瘦”，大胖子不及瘦的人，瘦的人千金难买老来瘦，大胖子你见过百岁老人是个巨大的大胖子吗？很少见到。所以大概的身形如何。
人之颜色，“白不及黑，嫩不及苍”，什么意思？就是你看那种缺乏锻炼的那种人，天天在书斋里面待着的人，面色苍白，面色很嫩，那么这种人就不如劳动人民，外边天天干活，太阳晒的皮肤黝黑，那种饱经风霜那种，他就不如他。朱丹溪说“白者肺气虚”，气虚的人面色苍白，恍白，“黑者肾气足”，肾气足脸色是黝黑的，整个气血状态是正常的。在这个白不及黑，嫩不及苍，后边加什么？“薄不及厚”，这颜色是薄厚，这需要望诊的功夫在那儿看，如果这个面色很浅淡，很薄的感觉，就不如这颜色厚重的，这个是有气血充盈的状态。
所以大家看朱丹溪论述的，你看这人的形态，看他这颜色这都是望诊的内容。所以我之前讲过，像我们著名的望诊大师，色诊大师王鸿谟老先生，真的是一眼看过去，这人打照面他就能了解这个人身体大概什么样，因为什么？你的颜色在脸上都有反映，这都是《*帝内经》里的内容。王老师跟我讲说，这东西失传了，大家不去钻研这事，其实《内经》里边论述的非常详尽。他是家传，打小他爸爸就领着他站在家门口，就望街上的人，他爸给他讲，这个人脸色怎么样，这个人脸色怎么样，所以他现在练的就是离老远一看，我看人脸都是花的，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颜色，所以他能看出来身体的大概问题。这是什么？这就是朱丹溪所讲的，先观形色，你看病先看这个。
所以古代为什么说望而知之谓之神，望闻问切，望排第一，这是看病的起手的第一招，就是这人一进诊室，你看一眼，大概这人身体状态什么样，心里就清楚了。这是什么？老中医的功夫，很多老先生他一进来，他眼睛一扫，我观察过，马上把你的这些细节就收录在脑袋里边了，然后再结合其他的诊断方法去分析。所以朱丹溪论述的很详细，说白者白色一般人是气虚的，黑者肾气足，形色都不一样，脏腑里边也会不一样的。
所以肥的人，胖的人如果脉浮一点好，瘦的人脉沉一点好，如果你看这人性格急躁的人，他脉缓了，跳的很缓，你要画个问号，如果这人性格特别和缓，他的一摸脉，脉却跳的很急躁，所以你也要画一个问号。所以这个要根据什么？具体情况我们来分析。
朱丹溪就给大家讲一个病例，来讲这事。说“浦江义门郑兄”，这浦江义门我给大家之前讲过，就这一家全家人好几代人在一起生活，特别和谐，历朝皇帝都下褒奖令，全国照这家学，这家做的太好了，家庭和睦，所以叫义门。后世我看资料一直到清朝的时候，皇上还褒奖他们家，他们家有这个传统。朱丹溪跟他们家关系特别好，他们家很多事都来问朱丹溪，定什么日子，结婚日子怎么定，请朱先生给定一下。他家有病，朱丹溪给治，朱丹溪又把他们家的事迹到处去讲，想教育大家你们家婆媳关系不好，朱丹溪就讲，你看人家，人家这浦江郑氏家族，怎么和谐相处跟你讲，所以朱丹溪也拿他们家做教材，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关系。
这郑兄“年二十余，秋间大发热”，秋天的时候突然发烧发热，“口渴，妄言妄见”，好像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比如那儿屋里什么都没有，他非说那儿有人，非说那儿有什么东西就这样，“妄言妄见，病佀邪*”，就好像中了邪中了*似的，这个胡说八道，看的东西也是你们看不到的，大家都以为中邪了。
七八天以后召朱丹溪来治，因为浦江离朱丹溪的义乌还有段距离，朱丹溪就赶了过去。一诊脉，“两手洪数而实”，两手的脉跳的特别大，朱丹溪乍一看他这人，这是朱丹溪的功夫望诊，一看这人“形肥”，长的很胖，“面赤带白”，脸上红，带着白色，白说明什么？说明气虚，“却喜露筋”，什么意思呢？就是他皮肤表面有青筋暴起，露出了明显的青筋。
这个在朱丹溪的医案里他也总记载，我们说这筋正常应该是什么？我们说血管应该隐藏在肌肤里边，不应该暴起，有的人你会发现手上青筋突然暴起，这代表什么呢？这代表含义很多不一样，这种人多数是劳累的人，特别劳累，脂肪不多，像一些干活的大家发现没有，干活的一些特别瘦的人，他这胳膊上，手上青筋暴起，尤其一些老人。还代表什么？有一些有瘀滞的会如此，比如说静脉曲张，有的是静脉突起是气血有瘀滞不能流通，所以筋露起在朱丹溪是有诊断意义的。
这时候朱丹溪就要分析了，这人很奇怪，这位郑兄长的应该是白面书生的，脸是白的，怎么样？很肥，像白面书生一样，他脉不应该这么有劲，现在这脉跳的那么大，洪数，而且脉很实，这是怎么回事儿？朱丹溪就说，这个人“劳倦成病”，他本来是特别劳倦的，青筋暴起也是劳倦的征兆，特别劳累，虚损导致的。但是又服了什么，服了寒凉的药，伤到了阳气，脉本来不应该这么有劲的，那么伤了阳气以后，身体试图反抗，试图调整，所以身体在做最后的努力，脉会跳的很大。所以“脉本不实，凉药所致”，脉不应该这么大，但用了凉药以后才这样。那怎么办呢？应该与温补药，自己就会好的，这人应该温补。
朱丹溪说完他们家就说，这个用柴胡这方已经用了七八帖，这几天没请你来我们用了柴胡，为什么？这小柴胡汤有和解少阳的作用，对于这种神志不宁，邪入少阳是有调整作用的，但是大家显然用了柴胡七八帖没见效。那朱丹溪说这不对，应该温补，怎么温补？朱丹溪以*芪附子汤熬好以后放凉了给他喝，这个*芪附子汤主要就是*芪和附子，*芪是补气的，附子温阳的，这方里当然还有其他的白术，有肉桂，有干姜等等还有其他药，但是是个温阳的方子。那么为什么放冷了给他喝？因为怕膈拒，因为阴盛特别明显，所以给他慢慢喝下去，让他药性在里边起作用。
喝了三贴以后，这位患者开始“困倦鼾睡”，原来是胡说八道很兴奋，现在困倦开始睡觉了。在睡完觉以后，“微汗而解”，微微出汗这个病就好了，脉怎么样？脉这时候开始一摸软了，不像刚才那么洪数了。接着又什么？朱丹溪又开了*芪白术汤，这是什么？开始慢慢补气，补脾了，给他喝了十来天以后，脉渐渐收敛回去了，又调理了半个月，这人彻底好了。
在这个病例的调整过程中，大家看朱丹溪用的是什么思路，是温阳的思路。有人说朱丹溪就会用寒凉药，伤阳气等等，别扯了，你没看朱丹溪的书那是，您仔细看看这书就知道了，人家该温阳的时候一点不客气，上来治这患者从头到尾全是用温热的药治的。所以这是中医大师，就是看到你出现什么症人家用什么法去治去，人家绝对没守一个法。这是第一。
第二，这个病例特别有意思，这病例里边说，说这人阳虚，妄言妄见，像见了*神一样，这怎么回事儿？还发热还口渴？各位是这样的，这个阳虚阴盛到一定程度，会有情志的改变，这个是什么？这是中医搞临床一定要知道，比如说吴茱萸汤，我们《伤寒论》的吴茱萸汤，吴茱萸汤治疗的患者里边，相当多患者它是温阳的，相当多的患者阴寒，阴盛，怎么样呢？会出现妄言妄语，神昏的胡说八道的状态，尤其是晚上，这吴茱萸汤症很多患者都是在晚上出现神志不宁的状态，有的一晚上胡说八道，躁狂不宁，大家以为是热症吗？不是，寒症，阴寒过盛，阳气衰微，这时候阴寒完全把阳气给压制住了，这个心神就会出现紊乱。
所以大家看这是什么？在一天里边会有这种变化，一年里边也这样，比如说好多抑郁症患者你发现没有，什么时候开始犯病，秋天，深秋到冬天的时候开始犯病，整个冬天闹，一到开春开始慢慢好了，为什么呢？跟这日照有关，太阳温暖了，日照多了，这个阳气上升了，他就开始好了。到秋冬尤其冬天的时候，阴寒盛了，把阳气压制住了，他的情绪就出问题，就是低迷，容易出现神志方面的问题。所以我们说我们的头脑是清明之府，当太阳日照当空的时候，这清明之府才能正常，如果阴寒内盛，清明之府浊阴内聚就会导致出现神志问题，这个是这个病案大家要理解的。
大家说这一般的胡言乱语应该是怎么样？应该是安心神，用点凉药把它清，是不是有火？不是的，现在每个情况都不一样，像这位首先他是阳气虚，阳虚之外还有什么？他还有气虚，这个气虚朱丹溪就看到了，朱丹溪一看他这人怎么样？形肥，各位，肥人多气虚，这是一般的规律。面色虽然红，但是白，这是面色恍白的表现都是气虚。露筋，露筋是为什么？气虚，气不能通畅四肢，所以这血脉不通畅容易瘀阻在某些位置，所以会出现筋暴起的情况。朱丹溪就看到什么，这是气虚，所以他怎么样？两个方子都用*芪为主，选的都是*芪打头的方子，补气。*芪补气以后，你发现气补足以后，他发的烧反而退了，这就是什么？李东垣之前讲的，甘温可以除大热，有的大热是气虚导致的。
所以朱丹溪就以*芪为主，去调理这疾病，我把这气补足，然后再给他温阳，一边补气，一边温阳，你看到没有，他这患者正气逐渐回来了，阳气逐渐回来了，整个身体得到控制了，这病慢慢就好了，身体自己怎么样？把病给治好了。那么温阳很简单，朱丹溪就用了三副药，后边补脾补气，一共用了二十多副药慢慢的调养，这脉才收回来，身体才彻底正常。所以朱丹溪调的是什么？调的是这人的体质，他看到这事物本质以后调的体质。
这个病例其实非常经典，大家容易忽略，非常经典，为什么呢？朱丹溪没有被他的假象所迷惑，看到假象反而是热症，脸色还有点红的，还发烧，脉跳的还那么大，好像是热症。朱丹溪一看不对，这是虚的，这人正气不足，阳气不足，所以认证准确。然后用药大家看其实朱丹溪用药其实很简单，他的思路非常清晰，用药以后立竿见影，也是三副药控制住，汗出了，病没有了，然后他慢慢给你改善体质补气，用了二十来副药，我觉得这就是高手。所以过去很多人一提朱丹溪，滋阴派的，各位您不大了解朱丹溪，您真的看他医案就会发现，朱丹溪水平非常高的，不仅仅就是一个滋阴思路下来，人家有各种思路去应对患者，而且认证非常准，像这样的病例能够把他认准了，我觉得非常不容易。
真的，到一个患者家里边去，一看他胡言乱语的，脸色还发红的，脉还大，您就能认出来这是阳虚？我真不一定相信。所以这是什么？有一定临床经验的人，您脑子里边才能有这个概念，就是胡言乱语像见了*似的那样的人，有一种类型是阳虚导致的，这个是要有见识的。所以朱丹溪我看这些医案看完，我觉得是非常佩服的，为什么人家叫一代医宗，不是妄称的，这是大家称呼的，看病非常厉害。
所以这个病例大家可以仔细地体会体会，学习学习，这里边我给大家讲了阳虚会引起神志方面的改变，这个大家记住这是一点。第二个就是朱丹溪补气，他的望诊功夫非常厉害，这望诊一看人肥胖，面白，就青筋暴露，他判断这人气虚，体内有瘀滞，所以他给怎么样？他给你慢慢补气改善气虚状态，这个是需要非常非常强的中医诊断功夫的，望诊的功夫的，如果搞错了，搞反了那就糟糕了。所以下次我们再讲一个，用*芪用错的，大家把*芪用错了，朱丹溪说这儿应该用*芪，有的地不应该用，有的人就给用错了，所以我们下次再讲另外一个病例，好不好。
感谢大家的收听，今天朱丹溪的故事讲到这儿，下次我们将接着来给大家讲朱丹溪看病的故事，各位亲爱的朋友们我们下次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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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文字◎罗大伦
编辑◎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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