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两千字,满屏反思,
希望`给他们带来希望。
我理解`你不理解我!
我相信`你不相信我!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我不相信`她相信我!
◎人世间,有一种巨大的痛苦,叫做“有苦说不出”;
◎人世间,比“有苦说不出”更痛苦的,是“说出来没人信”。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给……呈一条出路……
愿芸芸苍生,能避免类似悲剧!
疾病,远远不止检查单上的数字或文字。
1.如此猝然,
如此猝不及防,
.07.21,晚间,
人到中年的我,
接了一个电话,
遭遇了人生最痛的心碎。
2.我的一级直系亲均健在,
我妻的一级直系亲均健在,
以致于,在这之前,还没有`真正心碎的伤心事。
大约在我两三岁时,我的三叔早逝,那么小的我,显然根本不懂伤心。
我的四位祖辈均已去世,奶奶享年7岁,爷爷和外公外婆享年都≥90岁,安逝于自家老宅,无有痛苦的临终挣扎,只有叶落归根的无憾。
还有一位`对我的成长`尤其是铸就缜密逻辑思维`给予莫大关爱和指引的恩师,逝于`医院`呼吸科病房,享年8岁。
——在我一向理性的头脑里,
这样的生命终结,
是自然的天道,
“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
作为晚辈,愿其安息即可,
我们不至于“鼓盆而歌”,也无需太过悲伤。
至于曾经的被委屈、被误解、被孤立、被中伤、被欺骗、被漫骂、被威胁、被推诿、被不立案、被瞎投诉……,都是任何人生都难免,或致愤怒、或引伤泣,不过是生命中的一阵烟尘斗乱,推窗望月、轻风吹拂,也就平复。
能够算得上`曾经伤心得不能自已(yi)的时段,应该是暗恋的女子被他拥怀时、明恋的女子绝然离去时、吧。
.竟然,
如此猝然,
如此猝不及防,
.07.21,晚间,
人到中年的我,
遭遇了人生最痛的心碎,
痛得`令曾经的伤心事`顿时被对比得`黯然寡淡:
我妻的堂姐的夫,自杀身亡了。
4.妻的堂姐的夫的自杀身亡,为什么会令我痛心不已?
并非只是因为`他和我的不算非常近的亲戚关系。
让我特别心痛的关键原因,是:作为医生,我总感觉、我深深地感觉:我、其实、可能、能救他。
5.记得很清楚,7月10号上午,他特地来到我的专家门诊,找我咨询`几个数值略有异常的`内分泌检查报告。
我告诉他:这些报告都没问题。
他很惊讶: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是都不正常吗?
我肯定地告诉他:这些看上去超出了参考范围,但结合你的情况,都算正常。
然而,他无法理解这叫作`正常的不正常结果!
他很疑惑:你再看看,这些明明不正常呀!尤其这个比最低都低了一半了!
我客气地解释:其实世上没有正常值!你看,曾经化验单上的“正常值”三个字已经被废弃了,现在都写作“参考值”,意思是仅供医生参考,由医生根据病人的个体情况、通过自己的经验水平,作出临床判断。如果`看报告`就是`比大小,那上完小学一二年级`就能当医生了呀。
然而,他还是将信将疑:这些真的都没问题?那要标箭头干嘛?
我努力借用亲戚关系,争取`他对我医生的信任:我们俩的关系,我能对你不认真不负责吗?我的水平真的很高很高的,我说这些结果没问题,那就只有庸医才会说有问题。
他连连点头:我当然相信你。但你看这个血管紧张素,比正常最低值`都低了差不多一半了!
我只好顺着他的心思,给他`宣泄他疑惑的出路:你如果实在不放心,我开单子给你复查,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他于是总算有点满意:好的,好的,复查看看。
我开出复查检验单,还特地开了安眠药。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在心底里叹息:我理解`你不理解我。
6.从他坐下到离开,大约不到十分钟。
直接关于疾病诊疗本身的对话,可能只有5分钟。
——这又是心痛到碎的原因之一:我和他交流的时间太短了!
他找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问几张内分泌检查报告。恰恰这几张报告本身的临床意义,也很明确。
于是,这次接诊,很快就结束了——其实,因为我们的亲戚关系,我们已经算是多聊一会了。
但是,疾病,却远远不止检查单上的数字或文字。
——这一点,我一直、一贯、一向,非常强调、非常重视。
——这一点,却在我堂姐夫的身上,没做到。
——如果我能花更多的时间,和他深入聊聊,或许,我会下定决心`我来治疗他。
——这个更多时间,到底要多久?现在,回顾性地推测,我坚信:起码半小时甚至更久。因为,我要全面、完整地复盘`医院、各个科室`奔波求诊的`所有资料和他的详细痛苦感受,他的就诊资料和躯体痛苦其实是那么的多,多到根本无法`医院门诊`哪怕是聆听完、更别提`仔细梳理和分析!——这在后文再述。
——然而,当前中国医疗现状he医患现状中`实在难解的难题是:医生没有充分的时间,细致深入地问诊——比如:一个专家半天限号20人,即使从早8点一直到午12点,即使一分一秒都不浪费,20人只能获得平均每人12分钟的`医患对话时间,客观上,还需要拿出很多时间分给`同意or拒绝加号、打字记录、(重复性地)解释各种疑惑/质疑、因方言/听力/理解能力/各种态度等等原因而沟通障碍、中场休息、解释交钱检验在哪里、联系解决各种莫名其妙的非医疗问题、乃至纠正自己打错字/开错项目/退单赔钱,以及常常被插队打岔`甚至有可能因为拒绝插队被警察拷走,等等——那么,假设半天要看0人、40人呢?
——而且,我坚信,这种细致深入的问诊,绝不是通过电话、哪怕是视频电话、能达到最佳效果的:
◎越是复杂难治的疾病,越是必须面对面的细致对话,甚至必须逐渐深入到心与心的灵*沟通——对于复杂难治疾病,医院,只会让一切在雾里!
◎无论人类科技多么发达,面对面的丰富感受和实际效果`会被各种人工智能手段`所模仿、但绝不会`被超越。
7.上文说:……,或许,我会下定决心`我来治疗他。
这是因为:早在6月中旬,我就和妻讨论:是不是我来治疗他?
那时,他打来电话咨询。
他说:他最近几个月胃口不好、吃得很少`却不饿`不想吃,大便不成形、失眠,提不起精神、没力气,体重比以前瘦了6~7斤。
他说:他已经踏过了漫漫求医路(由于其良好的职业和收入和人脉,使他都用不着麻烦我,就并不面临看病难)。
他说:他看了很多科室,查了各种抽血、超声、心电图、CT、磁共振、胃镜、肠镜。医生都说没啥大问题,小问题观察观察再说。
我问他:那有哪些小问题呢?
他说:主要是慢性胃炎、右边肚子上一个脂肪瘤(后来查阅相关报告只有21毫米×8毫米)、结肠多发息肉。
我说:听上去,确实是小问题。
他说:但是,我就是吃不下、不想吃,这个样子我怎么都睡不着。
我颇为踌躇后征询他:那,我再给你介绍个消化科专家看看?
他说:嗯嗯,我再看看消化科,我自己去就行了。
8.放下电话,我和妻商量:是不是干脆我来治疗他?妻疑惑:你治疗他?这又不是你内分泌科的病,你怎么治疗啊?
我说:你也算有点医疗实践经验的,他这情况,你看是有明确疾病的样子吗?
妻也很有经验地说:什么都不像。那些小问题,都无法解释他的不舒服症状。难道你想说他是`神经官能症?还是直接就是`抑郁症?
我问道:他有抑郁症的危险因素吗?
妻努力想:想不出来。
◎他的职业很好很稳定,再过半年就退休了,没有工作压力。
◎他的收入也很高的;老人、家庭、子女方面,都没有特别负担或烦恼。
◎他跟堂姐关系也很好的——在他逝后,堂姐在电话中反复呢喃:他怎么这么狠心,我以后怎么办?堂姐家生活无忧、儿子都生儿子了,为什么`会对丈夫离世`感到自己的未来怎么办?我相信:真是因为情深、因为依恋。
◎他性格随和,长期以来,至少体检都挺健康的,他自己也说`很不舒服的症状只是近两三月的事——而且,说来说去,都不是什么典型的、能明确指向某种疾病的、有确凿临床意义的症状。
那么,堂姐夫真的是`神经官能症甚至抑郁症吗?
我觉得,不能断言。
我坚信:在没有充分依据`说Ta没有躯体痛苦的情况下,不应该、不可以、不能够断言`Ta就是神经官能症或者抑郁症——毕竟:到底是`躯体痛苦`引起`官能症或者抑郁症?还是反之?往往、常常、很难、很难判定!
社会上,有一种现象:一出事,就是临时工干的。
医学上,也有一种现象:一有治不了的躯体痛苦,就是`神经官能症或抑郁症`干的。
我们不能这样,我们不能`把神经官能症或抑郁症`像临时工那样`用于各种甩锅——只有当我们有非常大的把握`说Ta没有躯体痛苦的时候,我们才能有非常大的把握`说Ta是神经官能症或抑郁症。
退一万步:即使是神经官能症或抑郁症,如果仅仅给予抗抑郁药物`但不能缓解躯体痛苦的话,抗抑郁的疗效也是很有限、很不满意的!
换句话说:即使是神经官能症或抑郁症,在缓解躯体痛苦的前提下,给予抗抑郁药物,才能取得良好的疗效——亦即:缓解躯体痛苦`是`抗抑郁取得良好疗效`的重要的奠基性的环节。
所以,我很想很想很想告诉他:哪怕他存在抑郁症,我也想治疗他的躯体痛苦。
9.向下兼容、降维KO妻还是疑惑:那你怎么治疗他?他这不是你们内分泌科的病呀?
我答道:我想乾坤大挪移!——我想挪用`糖尿病性胃肠功能障碍`的方案治疗他。
◎我们科那些`糖尿病性胃肠功能障碍`的病人,最轻的才是`不想吃东西。重的病人,重到一个劲只想吐,吐到*疸水都来不及分泌了、只有干呕了,还是只想趴在床上`随时又想吐,再加上肠道蠕动障碍`可以合并腹泻or严重便秘。至于合并高血糖、低血糖、甚至钾钠等电解质紊乱,更是手到擒来。
◎我的治疗,对付这样的病人`都能逐渐止呕、恢复食欲、顺畅大便。至于合并高血糖、低血糖、甚至钾钠等电解质紊乱,更是手到擒来。
◎我的治疗,对付治疗姐夫的胃口不好、消化不良,那就是向下兼容、降维KO!
妻还是疑惑:就算你来治疗,你怎么知道`他的躯体痛苦缓解了`还是没缓解呢?胃口不好不想吃`消化不良`这些都是主观感觉,没法客观检测呀!
我答道:他的不舒服确实没法客观检测。因此,我只能“以主观攻主观”——我认为“糖尿病性胃肠功能障碍”是各种“(非中枢性)胃口不好、消化不良”里面最严重最难治的。如果经过我们团队`对最难治病种都很有疗效的治疗,姐夫仍然说`胃口不好`消化不良的话,我们就能、我们才能`有非常大的把握说`他的症状极有可能是假性的(亦即:单纯抑郁症)。
10.妻还是疑惑:
(1)我听上去,感觉有道理。但是,他、能信你吗?
(2)就算他信你,他这情况,能住到你们省人民内分泌科吗?你这病历也没法写啊,你没法施展`你那套糖尿病性胃肠功能障碍`的疗法啊。
我答道:
(1)他能不能信我,我不知道。
(2)住到省人民内分泌科病房是肯定不行的。我是想让他医院病房去。
妻更疑惑了:你不让他住省人医?你让他住到`你的难治病特区?你再告诉他`会有一大部分报销不掉`需要自费??那他还不更要以为`你这是`杀熟先杀亲啊!万一他真是抑郁症,你也治不好,会不会`更要以为你想挣黑心钱呢?
我沉默。
是的,就连耶稣都说:先知在自己的家乡是不受欢迎的。
何况,我只是一个`非著名+非主流`医生。
何况,还有“医不医亲”的潜规则。
现在回想,遗恨不已——
我若告诉了你,你不信,是你的权力。
但我没有告诉你,实在是我太多虑、太懦弱、太瞻前顾后。
11.虽然,我一直犹豫、一直踟蹰、一直逡巡,直到噩耗传来,都没开口说`我来治疗他。
但是,我坚信,他需要治疗!
——因此,当他又一次来电咨询`是否有必要住院治疗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有必要。
——于是,.06.21,他住到了我所在的医院,是住到了也算对症的消化科。
入院后天,接受肠道息肉手术。
术后2天,出院。
前后住院5天——这就是中国速度的住院周转。
然而、但是,可,出院后,依旧各种不舒服。
依旧反复看病,一如他在住院之前。
12.他上一段在医院的就诊,是九年前系统记录还显示:他上一段在医院的就诊是九年前,年。他医院看病!
这显然不是他九年没看过病,而是,那九年里,他觉得`没有到需要动用医院的地步。他曾对我说过:医院人太多,医院车子都要排长龙——以他的低调和达理,他是不会像北京那劳斯莱斯口罩女那样硬闯急救专用道的。
实际上,他医院之前,医院,包括看过中医、吃过中药,但都没用。
可以推测:他把最后的医院——他曾9年不来医院,却在生命的最后一程,在7天内,不顾开车进我院是那么的难,18次跑我院门诊+住院6天,接受1次手术治疗。
然而,太遗憾:如此频繁的求医,仍然没有实质性地解除他的痛苦,最终,他绝望了、他弃世了。
1.恰恰在.07.11恰恰在.07.11,
就在我接诊堂姐夫之后1天,
我的专家门诊来了一位B女士,她4岁,近5年来,已经因为`阵发性头晕、疑似低血糖症`到处看病n次——也是已经被婉转地`疑诊存在神经官能症之类的`心理情绪问题!
她是经人推荐`来找我看她的胰岛功能、胰岛素和血糖报告,到底能否诊断`胰岛素瘤或糖尿病前期之类的`低血糖病。
我看了她的相关报告,并问她有无……、……等等症状,然后我肯定地告诉她:(1)你的多次胰岛素、血糖、糖尿病抗体等检查报告,都不符合胰岛素瘤或糖尿病前期,不符合低血糖病。(2)最可能的真凶是颈椎病。()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继续做各种检查,找不到原因了再来找我。
当时,她首先很认可:我问的……、……等等症状`很符合她长年的痛苦。但是,她很不解:她曾经多次按颈椎病治疗过,就在今年6月份还接受了针灸等中医疗法,但都没有用,这怎么还能认为是颈椎病引起的呢?
当时,我很犹豫、很有顾虑地、婉转地告诉她:
(1)颈椎病不是我的专业范畴,我讲颈椎病,我相信`你不相信我!
(2)多年来,我主攻`糖尿病性周围神经病变,非常需要鉴别`颈椎病/腰椎病vs糖尿病性周围神经病变。它们`既有不同又常交叉huo其实合并存在,常常常常导致漏诊huo误诊。
()颈椎病其实非常非常难治,所以,虽然你接受了相关治疗,但其实没有治好,但又毕竟治疗了很久很多次,才会让你和医生都能产生“如果是颈椎病导致的话,也该治好了吧”的错觉。
(4)如果有一种`对绝大多数严重颈椎病很有效的疗法,仍然不能解决你的痛苦,我才能认为你更可能是`神经官能症or抑郁症。
(5)但是,我完全想像得出来:你难以相信`我一个内分泌科医生,打算用征服“严重糖尿病性周围神经病变剧痛和功能障碍”的治疗方案,乾坤大挪移地用到治疗颈椎病上——所以,我想说:等你觉得`实在无路可走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她当时客气地说“我相信”。
然后,她又问我:那为什么其他医生都觉得`我是低血糖huo心理问题呢?
我答道:因为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周围神经病/周围神经损伤/周围神经系统疾患。
然后,继续习惯性地`我不相信`她相信我。
因而,完全没有积极的、强烈的念头治疗她。
只是,默默地格守“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在我写的病历中,我坚持将其主要诊断定为“头晕和眩晕”,并在其他诊断中注明“颈椎病”;而不是继写、此前、其他同行同事所写的“低血糖症/反应性低血糖”。
14.猝然,.07.21.07.21的晚间,
我接到电话,妻的堂姐的夫自杀身亡了。
我惊呆了!
我痛心不已!
心痛之余,
我决心详细梳理他的就诊资料,
我决心深入讨论、深刻反思。
并决心写下此文,
——写下此文,绝非是想责怪任何人!我自己也是这起悲剧案例的参战者和败将之一。
——写下此文,是惟愿同行医生能有思考探索、能有总结教训——面对难治病,我们应当努力避免、我们又如何做到避免“只是找到替罪羊”的败局?!无论寻常百姓、还是权贵豪门,出路在哪里!?
——写下此文,更愿芸芸苍生,能“闻者足戒”地避免类似悲剧。
——若能如此,堂姐夫的死,也能有益于世人。
——若能如此,也更告慰其在天之灵。
15.我挪用职务之便,
查询了堂姐夫的就诊历程——从年6月日~到年7月10日,他在我们医院的就诊记录如下:
年6月日消化科、
年6月4日普外科、
年6月6日内分泌科、
年6月6日急诊科(发热)、
年6月8日消化科、
年6月10日心血管科、
年6月1日心血管科、
年6月14日心血管科、
年6月14日皮肤科、
年6月15日消化科、
年6月15日急诊(肠炎)、
年6月17日消化科、
年6月21日消化科
年6月27日消化科、
年7月2日消化科、
年7月5日胸外科、
年7月8日胸外科、
年7月10日内分泌科、我的门诊、最后一次就诊。
在此期间,.06.21~.06.26住院诊疗
——合计7天内:有明确挂号的就诊是18次+住院6天,接受了n多的检查+1次手术。
——这就是前文说的:……医院、各个科室`奔波求诊的`所有资料和他的详细痛苦感受……是那么的多,多到根本无法`医院门诊`哪怕是聆听完、更别提`仔细梳理和分析!
——据我所知:此后10天,医院。
——仅仅10天后,他自杀身亡。
——这段求诊历程之初,他是电话咨询我。
——完全没有料到:7月10日他来我的门诊,竟是他求医的最后一站。
——我毫无思想准备地接了这“最后一战”,实在没有敏锐地意识到`他的痛苦已经深重到`令他生无可恋!
——我虽然一度想亲自治疗他,却一直犹豫、一直踟蹰、一直逡巡、没有痛下决心告诉他,
竟然如此猝不及防地,他就弃世而去了,
我、其实、可能、能救他,却没有敢于尝试开口、未有机会大胆出手……
16.即使……能怎么办?我把我的心痛宣泄给妻,妻安慰我;我把我的心痛倾诉给知交同事,同事安慰我:
◎即使你告诉他`你可能能治疗他,但你告诉他`乾坤大挪移地运用`糖尿病性胃肠功能障碍疗法,他理解吗?他相信吗?
◎你让医院病房、有很大比例自费不报销,他会不会误解你、甚至怀疑你的居心?
◎——这些`不理解、不信任、甚至很可能误解、很可能怀疑,会因为亲戚关系就消弭吗?
◎如果确实严重抑郁在前,那就不是你的治疗能改变的。到那时,你只会更被质疑。
是的,我一直犹豫、一直踟蹰、一直逡巡,直到噩耗传来,都没开口说`我来治疗他,
也是、正是、确实是因为:即使我满怀慈悲,也不得不`在不理解、不信任、甚至可能被误解`被怀疑面前、畏惧不前。
17.我们仍然至少值得讨论:难道只是、难道只有抑郁症?全国同行可一起讨论:那一次住院和手术,对他于事何补?
那次手术——EMR套切肠息肉2枚、APC烧灼4枚,最大0.8cm,小者0.2~0.cm——算不算其实找了个替罪羊,但真凶`却于是乎`被无视了、得以漏网了。
那么,真凶是什么?
难道,真的就是官能症或抑郁症吗?
至少至少,难道、真的、仅仅只有、完全只是`官能症或抑郁症`导致自杀吗?
他在7天内18次跑门诊,其中2次还是急诊(记录上显示为发热和肠炎),两次消化科门诊记录的主要诊断是“腹痛”,一次胸外科门诊记录主要诊断“胸痛”,两次心脏科门诊记录主要诊断“心悸、心律失常”。
——他一个59岁一向知书达理的男人,肯定不是矫情!
我凝屏深思、沉思、反思:
(1)我推测:从这些记录来看,他不仅仅是存在“胃口不好、消化不良”,同时还可能存在“以`周围神经病变`为机制的无名痛症”,他主要表现在肠道和胸/背(疼痛和功能障碍),阵发性心悸和心律失常`是连带症状huo合并植物神经病变。
(2)因此我更加坚信:即使不能排除他有抑郁症,也不能排除`他至少合并存在着`躯体痛苦,包括胃肠功能障碍and无名周围神经痛。
()我坚信:我们团队征服`严重糖尿病性胃肠功能障碍`的疗法and征服`严重糖尿病性周围神经病变剧痛`的疗法,都完全可以乾坤大挪移地用到他的病症上——正因为,我总感觉、我深深地感觉:我、其实、可能、能救他。因此,对他的猝然自杀身亡,我格外心痛、无以言表。
(4)我痛憾:十天前,如果我能在门诊花足够多的时间和他深入细聊,也许我就能`深切、深刻地了解到、捕捉到、重视到`他其实痛苦到了极点,也许我就能`痛下决心劝他接受我的治疗——唉,可是人间没有如果!——同时我非常无奈的是:别说他只是咨询几张内分泌检查报告了,就算他把7天内18次门诊+住院6天1次手术治疗的相关资料全都带来了,我也没法`医院门诊`慢慢聆听和仔细梳理分析啊!
(5)我懊悔:虽然我几度想叫他到我的病房`试试我的治疗方案,却一直没有能勇敢无畏于“先知不受乡人欢迎”、“医不医亲”之类的世俗潜规、没有能冲破`担心不被理解不被相信`甚至反被误解怀疑`的重重顾虑,没有大胆地尝试告诉他`我很有可能解除他的痛苦。
(6)我更反思,并出于有丰富的医学专家同事资源,我们推心置腹讨论:这个病例的诊疗过程`有没有教训可以汲取???能不能避免类似悲剧???
◎7天内求诊18次,真的只用抑郁症就足以解释吗?真的能肯定他没有躯体痛苦吗?
◎能用“结肠多发息肉”解释他的痛苦吗?如果其实不能,那样6个微小息肉类病变,值得做手术吗?
◎为什么很成功的手术治疗,并没有挽救他的生命?——如果我们透过现象看本质地反思这样的治疗,能不能认为:这样的治疗其实好比找了个替罪羊,但真凶`却于是乎`被无视了、得以漏网了。
◎怎样的临床治疗,才能算是`真正实质性地`有意义`有价值`有帮助`有必要的治疗?
(7)我更无奈,即使,真的我告诉他:我想乾坤大挪移地试试治疗他的痛苦,他能信我吗?
就在近期,门诊来了一位糖尿病足溃烂的病人,有半个巴掌大的皮肤溃烂,我告诉他`可以先试试我的治疗方案,可能不需要植皮,病人嘴上“嗯嗯”离去之后`我很快得知`他听了另一个专家的话去植皮了。同样就在近期,我曾告诉另一个糖尿病足烂脚趾的病人,他可以试试我的方案,可能能保住脚趾不截趾,病人嘴上“嗯嗯”离去之后,我收到了另一个外科专家`发来她的照片`让我出个血糖控制的方案——难治病的医疗圈就是那么一点大。
——但是,我无法做出`苦苦劝说这样的病人相信我`的言行!这样做的话,只会收到怀疑、质疑。
——这,正是让我更加心痛的原因!在现实面前,我难以像`思想品德课填鸭的那样`教科书式地、纯净纯粹地、心无旁骛地、竭尽全力地、毅然决然地、按照科学而非死套制度地`采取行动付诸实践`放心大胆地救治他。
(8)我更更无奈,尤其是,假使,堂姐夫真的是`抑郁症后的假性躯体痛苦,那么我的治疗将告无效,那么,将是人财两空,那么,虽然堂姐家`不至于找我医闹一场,会不会“亲戚的小船说翻就翻”?
——这,正是让我最最心痛的原因!作为医生,我的难以竭力尝试救他,是如此的无奈,无奈到:即使,他和我有亲戚关系。
18.于是,在.07.22我接到堂姐夫噩耗之后1天,
.07.22,曾于11天前、即.07.11、找我看病的B女士,再次来我门诊。
她居然实际于.07.10~.07.18在我医院·内分泌科住院,这是她出院后第4天。
她被婉转地诊断为“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并被建议去看心理科医生。
但她不接受这个诊断,
她坚持否认`是心理问题导致了`医生认为是`非器质性痛苦症状。
我一下子想到了我妻堂姐的夫。
他的在天之灵,激励我,要和她再多聊一会。
我直接坦陈了`我堂姐夫的离世,
我向她倾诉了我的痛心总结:
◎人世间,有一种巨大的痛苦,叫做“有苦说不出”;
◎人世间,比“有苦说不出”更痛苦的,是“说出来没人信”。
她听了之后,
感同身受地感叹:她也正饱受这样的灵*的痛苦。
我坦陈,正因为这次痛失亲人,使我更加坚信:你像我的堂姐夫一样,深深被躯体痛苦折磨着,却怎么都`不能被确诊、甚至`不被相信,甚至因而被疑诊`神经官能症或抑郁症。但在我看来:在我尝试治疗你的躯体痛苦失败之前,我应该首先相信你存在躯体痛苦。
她连连点头。
经过进一步问诊和查体,我发现:
她不仅存在“突发头晕、需要吃东西缓解等等类似低血糖症的表现”,而且存在脖子僵硬、肩周痛、失眠、记忆力差、头脑不清醒感、阵发性血压波动、阵发性耳鸣、肢体凉夏天不能吹空调、颈肩背腰骶到处疼痛等等诸多痛苦不适——结合她长期电脑办公的工作等等因素,使我进一步认为真凶是`颈椎病+腰椎病,或者,无名的弥漫性的周围神经痛。
11天前,.07.11,她来找我看病时,
我习惯性地`我不相信`她相信我。
因而,完全没有积极的、强烈的念头治疗她。
因而,我当时对她的建议是:等你觉得`实在无路可走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今天,我痛下决心,
堂姐夫的在天之灵,激励我、痛下决心,冒世俗之大不韪,冒不被相信`不被理解`甚至被怀疑别唯利是图的风险,告诉她:
(1)我无法否定我的同事给你作出的“神经官能症”的诊断——毕竟,在你长达5年辗转求医`却一直痛苦然缠身的情况下,至少完全可以产生继发性神经官能症。
(2)但是,我同时坚信:其实无法否定你存在躯体痛苦!
()我想鼓起勇气告诉你:我自信`我真正善于治疗你的颈椎病+腰椎病(或者哪怕是`无名的弥漫性的周围神经痛)。虽然这些疾病`看上去不是我的专业范围,但是,这些疾病造成疼痛的本质机制和我所主攻的“糖尿病性周围神经病变”是一致的,而且,糖尿病性周围神经病变的疼痛`是疼痛王中王。我将乾坤大挪移地采用治疗“糖尿病性周围神经病变”的方法治疗你。如果,我们团队那套能够降服糖尿病性神经痛的彪悍疗法,在你身上竟然无效的话,我也会、我才会`说你是原发性神经官能症`甚或根本就是`抑郁/焦虑症。
(4)我的治疗方案需要专门的团队、助手和药物和器械等,只医院开展,且需自费。
(5)如果我的治疗无效,希望你不能像山东聊城的王玉青那样,来找我“医闹”,让我们一起拒绝`中华大地上再次发生`善良成为善良者的墓志铭!
(6)最后,我坦陈地问道:对我说的乾坤大挪移式治疗,你,愿意相信吗?愿意试一试吗?而且,你愿意自费治疗吗?
没想到,B女士坚定地回答:
我愿意信一回、
我愿意试一试、
我愿意自费花钱治!
19.关于我对B女士的后续治疗和结果,改日另开专文。
今天,先呈上年6月~年7月,B女士漫漫求医路上的各种集体照(未包含所有资料)——B女士很细心,保留了大多数检验检查资料,总厚度约2.7厘米。所有资料`需要铺满1.5张完整乒乓球桌,才能方便地`凌空俯瞰地、来回反复地`审视、深思!
——这么多的资料,难道、竟然、怎么可能、有谁能够`在门诊`基于平均12分钟`基于可怜的¥22.00元专家门诊费`耐心静心地聆听交流、沉心细心地梳理分析???
——这么多资料,是后来她住到我们`难治病特区`之后,方始详阅!
梳理一下:
年6月~年7月合计62个月内,仅在医院有记录的就诊是次(含急诊6次和住院2次)——!!!实际医院、医院、医院的就诊或住院!!!
◎就诊的科室,包括了:妇科、神经科、心血管科、消化科、呼吸科、肾科、血液科、感染科、风湿免疫科、内分泌科、超声科、老年医学科、脑外科、泌尿外科、口腔科、眼科、皮肤科、骨科/脊髓脊柱专病、康复医学科、针灸科——多数的重复就诊发生在神经科、消化科、妇科、内分泌科、风湿免疫科、骨科/脊髓脊柱专病、康复医学科、针灸科。
◎主要的诊断或主诉,集中在:各种晕和痛,头昏、头晕、眩晕、恶心、心悸、头痛、腹痛、胸痛、背痛、腰痛、甚至颞颌关节痛——其实,这些更指向`颈椎病+腰椎病(或者是`无名的弥漫性的周围神经痛)。
合理纳入回顾的就诊,可以算始于年6月21日起。
◎推测.06.21~.06.2白天分别求助门诊`妇科、神经内科、心血管科;估计是腹、头、胸的莫名疼痛,无明确诊断(参看上图)。
◎估计.06.2疼痛明显,于是傍晚看急诊,记录显示主诉“胸闷乏力待查”,但最重要的急查项目是`心肌酶谱、D-二聚体等(如下图),推测有“胸背痛或上腹痛”症状,因为上述检查是为了排除“急性心肌梗死”,只是当时她只有0岁,急性心梗`可能性实在较小,故记录为“胸闷乏力待查”更为合理。
◎随后不久,年7月初住院。然后是漫漫5年求医路,并于.07.10~.07.18再次住院于我医院。
20.死者长已矣,存者且节哀!
但,
值得立此存照,
给自己、
给医界同行、
给曾辗转求医`但无解`但仍渴望健康的病人
一点警醒、
一点呼唤:
疾病,远远不止检查单上的数字和文字。
面对病人持久难治的躯体痛苦,必须足够的时间、深入细致甚是触及灵*的问诊沟通。
在不能肯定病人没有躯体痛苦的情况下,不应该、不可以、不能够`轻易断言`Ta就是神经官能症或者抑郁症。
即使确实是神经官能症或抑郁症,缓解躯体痛苦`也是`抗抑郁取得良好疗效`的重要的奠基性的环节!
愿芸芸苍生,无论寻常百姓,还是权贵豪门,能“闻者足戒”地避免类似悲剧——越是至亲的人`未重视甚至不相信`Ta的躯体痛苦,将越是把Ta推入绝望的深渊!
同时,我要冲破`担心不被理解不被相信`甚至反被误解怀疑`的重重顾虑、鼓起勇气,告诉那些`长年饱受无名痛症折磨、有苦却说不清`更常常`说出来没人信,甚至因而`被怀疑是神经官能症/抑郁症、甚至因此`被虚假医疗信息骗了很多钱的病人,这里有一条不骗你的*出路:
◎我愿意相信你真的很痛苦,
◎如果你也愿意相信我,可以找我治疗,
◎我们团队`将乾坤大挪移地采用`治疗“严重糖尿病性周围神经病变剧痛和功能障碍”de方案`治疗各种周围神经损伤性疼痛(急性剧痛、慢性磨人痛)和功能障碍(例如腹胀、呕吐、便溏、便秘等)。
——如果你能理解`乾坤大挪移`的理念,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选择我,你可以来找我:
医院·内分泌门诊:顾经宇。
或:微#^信$%搜『只一荐』,然后从“患者通道”→特定难治病·特区→咨询我们`特定难治病专家团队。
信不信,是你的权力。
来不来,是你的自由。
但,
说不说,
是我的勇气、
是我心中对`勇担道义vs明哲保身`de选择、de抉择。
我们团队不是臭名昭著的PZ系假专家。
我们团队是`真枪实弹、枪林弹雨里杀出来、靠真功夫打硬仗的有灵*的临床一线实战真精英。
21.最后,恳请:我的网名,自定为:脱苦坚破的背影。
改日会另发一文解释这个名字。
今先恳请:
任何个人和平台不要传播我的肖像!
我不是来当网红的。
我只是来渡`深受各种疼痛折磨但常常说出来都没人信的病人们`出苦海的。
嗯,真心不当网红!
实在必须配图的话,就在江湖留个背影罢。
实名:顾经宇(GuJY)
内分泌与代谢病医师
医院起键于.07.28堂姐夫葬礼后
屡屡辍笔、复又研磨至.08.29
时而
医院时而
脱苦坚破工作室顾经宇at江苏省人医为难治病人共筑绝处逢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