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质性精神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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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14 10:55:00

普鲁塔克(约46-)

罗马帝国时期的希腊作家,

哲学家、历史学家。

按:

?何为哲学?这个问题在今天尤其值得追问。我们见到许多从学院里出来的人(或读了一些哲学类书籍的人),他们能讲很多与哲学相关的术语,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搞“哲学”或许又是另一回事。你只要稍微留意一下他们的言行举止可能就会发现,他们没有在气质上有多大变化,也没有变得具有更多智慧意义上的能力,而更像一个貌似冷静(“冷血”可能更贴切一些)的旁观者,有时候还显示出高高在上的傲慢——以为自己比别人更聪明,所学到的东西只成为了口头或书面辩论的素材——用完就可以丢到一边,钻空子抖机灵,争夺话语权,越加地虚荣,而非真正领会某些道理,变得真挚而温和,灵敏而有趣,有更大的勇气直面现实的难题。这样的哲学教育是否与真正的哲学背道而驰?或者说,哲学是可教的吗?如果可以,谁有资格担此重任?再或者,我们对时下的学院哲学教育的要求是否太高了?——这样的哲学教育是专业化趋势下必然的结果?

普鲁塔克,一位让人欢喜的哲学家,比之康德的晦涩,他说理生动,更重要的是,他有强大的阅世智慧,他也乐意将之毫无保留地倾注笔端,为后人增福,或者说,教导人勇敢地让自己变得更好。具体到本文所教诲的“无动于衷”,这不是只求岁月静好的犬儒宣言,也不是冷若冰霜的避世告诫,而是恰当地控制住情欲,避免情绪对理智的不当干预,这在时下尤显重要。

心灵的改变或者德性的进步,无论任何时候都显得尤其重要,因为,倘若内心始终焦躁不安,或者盲目轻信,或者空虚乏味,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外在制度和物质条件未必就有多大用处。退一步说,外界如何变化,很多人很多时候的确爱莫能助,但如果你能在心中找到外在行动力量的不竭源泉,就能以不变应万变,就算拥有生杀予夺的独裁者朝你咆哮未必便能使你的眉头微蹙,纵使再蛊惑人心的虚妄浮华也不会让你乐不思蜀,哪怕你有十分糟糕的过去你也勇于洗心革面。

哲学,是追求本真的好,是黑夜中的光亮,是最应该减少迷信——无论是笃信逻辑无所不能,还是注重读书的数量而不是质量,又或者是对出身论的抬高,等等——的学问。

?本文是普鲁塔克写给(或献给)苏希乌斯(QSosiusSenecio)。此人为普鲁塔克众多罗马朋友中的一位,图拉真在位初期曾两度担任执*官。正是应他的要求,普鲁塔克编写了《把酒畅谈》。普鲁塔克还将许多合传传记题赠给他。在罗马的时候,普鲁塔克经常与他共处,他也曾到希腊拜访普鲁塔克。

?本文出自普鲁塔克文选《古典共和精神的捍卫》(包利民、俞建青、曹瑞涛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年第一版。部分注释已省略,引用请参看原文。

亲爱的苏希乌斯,一个人的德行尽管不断进步,却依然不能消除愚昧;事实上恰好相反,恶习经常阻碍德行进步,抵消他的努力,使得他的道德水平下降,正如“重物使渔网淹没在水中”。如果这是事实,那么,何种形式的说理才能让人意识到自身德行的进步呢?

同样,对于音乐或语法,如果一个人在学习过程中根本不能降低这些方面的无知水平,那么他将意识到自己没有任何进步,生疏程度将保持不变。对病人来说,也是如此。一种治疗方式如果并不能缓解疾病,压下疾病,使它离开病人,病人就无法感觉到病情好转,因为相反的情况并没有毋庸置疑地出现。正如在这些例子中,这些人不能获得任何进步,除非他们的进步能通过阻挠者的逐步衰退得到体现,这样,当天平发生变化,他们朝相反的方向上摆动时,他们能够注意到变化;同样,在哲学学习中,如果灵*没能抛开所有愚蠢的念头,也没能由此净化自身,如果在获得绝对至善的那一刻,灵*依然与绝对罪恶交融,就不能假设有了进步和对进步的认识。哎呀,如果情况果真如此,那么哲人就能在片刻或一秒钟之内从极度罪恶达到无法超越的最高道德境界。他的一切罪恶尽管多年来丝毫无法减少,此刻却突然永远地抛弃了。

然而,另一方面,你清楚地知道,提出这些观点的人为自己制造了许多麻烦,也为那些浑然不觉的人造成不少困难。浑然不觉的人实际上已经变得聪明了,但一直对此茫然不知。在漫长的渐进过程中,他放弃某些品质,并获得其他品质,从而不断进步。正如走路能把人带到他要去的地方一样,他通过进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无声息地获得美德。这些他不知道,也不愿相信。但如果变化是如此之迅速,差异是如此之巨大,那么早晨一无是处的人到了傍晚便完美无瑕;或者说,他会遇上这样的巨变;入睡时他还是一文不值的傻瓜,一觉醒来就满腹经纶,全然从灵*中抛却了所有愚蠢的念头和错误观念,于是不禁惊呼:

再见吧,荒谬的梦境!看样子,你什么也不是!

(欧里庇得斯《伊菲革涅在陶里斯》)

这样的人当然会意识到自己已经产生了巨变,理智之光突然降临到他身上。唉,在我看来,所有那些像凯纽斯(Caeneus)的人,他们祈祷自己从女人变成男人,并立刻如愿以偿,这些人当然会认识到自己的这种变化。同样,那些原先胆怯、愚蠢、放肆的人现在变得勇敢、明智、温和,从野蛮的生活变得神圣,当然不会对此变化一无所知。

有种说法说得没错:

修整石头,对齐成直线;而不是修改直线,来与石头对齐。

但是,有些人不愿改变信条,实事求是,而是企图强迫事实符合他们的臆断,尽管这不合乎自然规律。由此,哲学充斥了大量难题。其中最大的难题是把所有人都划分到“罪恶”的大类中,而只有那些完美无缺的人除外。其结果是让人对我们所说的“进步”产生困惑,因为“进步”与极度愚蠢不过一步之遥;虽然进步已经让人摆脱了各种激情,也没了缺点,但是,进步的人还是命运悲惨,他与丝毫没有改掉自己的任何邪恶的人同样可怜。持这种观点的人其实是在自我否定。他们在演讲时将阿里斯泰德斯与法拉里斯的败德行为相提并论,又将布拉西达斯(Brasidas)与多伦(Dolon)的怯懦同日而语,认为柏拉图与梅利多斯(Meletus)的铁石心肠其实如出一辙。然而,在生活实践中,他们在这几组人当中,却对后者表示厌恶,认为他们残酷无情,避而远之;并似乎觉得前者价值巨大,因为他们在最重要的事务中毫不怀疑地引用其言语。

但是我们却注意到,每一种罪恶都有不同程度之别,尤其是那些不确定、不明确的灵*之罪恶。(同样,克服卑劣也有不同程度的进步,正如当理性之光逐渐启迪、净化灵*时,影子会逐渐模糊,向后退却)因此,就那些好像正在努力爬出深谷的人而言,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并不认为对变化的认识是不可能的;相反,我们觉得这种变化是可以用多种方法加以估量的。我恳请你立刻考虑最起码的方法。正如人们扬帆出海后通过消逝的时间和相应的风力来计算行程。他们根据在一定力量的驱使下经过的一段时间来估算可能行驶了多少路程。因此,在哲学上也是如此。一个人可以通过前进中的一致性和延续性,通过很少出现停顿与波折,能够有规律地顺利向前,在哲学推理的过程中不会遇到任何障碍等现象,判断自己已经有了进步。因为以下几行话:

如果一点一点积累,

持之以恒。(赫西奥德《工作与时日》)

不仅形象地描述了钱财的积累,而且对一切都适用,特别是德行的进步,因为理性由此而获得持续有效的习惯的帮助。然而,哲学学生常常表现出变化和愚蠢,这不仅在获取知识的道路上延误甚至阻碍他们的进步,甚至还导致退步,因为人一旦徘徊退却,恶习就会向他发起进攻,并让他朝相反方向倒退。

数学家们告诉我们,行星一旦停止向前运动,就会暂时静止;然而在哲学研究中,尽管停止进步不会出现间断,也不会静止不动,自然总在永远运动中,经常上下运动,好像悬挂在一杆秤上一样,或是受正面动因的促使,或是受反面动因的影响,迅速恶化。假如你因此遵循神谕而“日夜与克亥人(Cirhaeans)战斗”,而且明白,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你始终不屈不挠地与恶行斗争,或者至少你没有放松警惕,也没有经常沉溺于各种享乐、消谴和玩乐——因为这些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邪恶派来议和的特使,那么你就可以鼓起勇气,信心百倍地继续处理余下的问题。

然而,尽管哲学学习会经常被打断,但是假如后来的学习比原先更持久,那就表明勤奋和实践正在消除冷漠;但是如果不久之后,挫折便接踵而来,仿佛热望正在慢慢消逝,那么就会出现某些有害的、对立的事物。我们可以拿芦苇作比较。刚开始的时候,芦苇长势很旺,导致其持续不断长高,首先在那些较长的节段上,因为那里生长的阻力不大;但等到后来,随着芦苇长高,似乎由于缺乏呼吸,长势趋弱,勃勃生机遭遇了冲击,出现很多节结。哲学也是如此,有些人刚踏上通往哲学殿堂漫漫旅途,随后便遇到一系列障碍和困惑,却看不到任何进步,最后疲意不堪,无奈放弃。但是,有另一种人,在前进的过程中能得到新的帮助,再加上来自成功的力量和热情,这些令其“重新获得翅膀”,将种种借口扫到一边,仿佛这些借口是挤在他前进道路上的障碍。同理,爱情开始的迹象不在于为爱人在身边而感到高兴(因为这很常见),而在于两人分开时感到的刺痛。许多人正是受到哲学这样的吸引,于是兴致勃勃地开始学习;但如果由于其他事情,不得不放弃哲学,他们的兴致便会减退,也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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