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典籍《太乙金华宗旨》被誉为最神秘典籍之一,据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书的内容并不深奥难懂,初为道家秘传,后被介绍到西方,广为流传。有人奉劝大家不要随意自修,会有不可预知的后果。也有西方道家文化爱好者按照书中功法练习,到一定程度可在“天心”处出现出现一幅幅奇妙的、闪光的”曼陀罗“图案。
德国传教士卫礼贤于年将这本道家经典译成德文,介绍给西方世界,命名为《金花的秘密》。西方心理学家荣格收到卫礼贤寄来的《金花的秘密》,惊喜不已。荣格说:“我要强调的是,《太乙金华宗旨》使我第一次步入了正确的轨道。在中世纪的炼丹术中,我找到了诺斯替和集体无意识之间的关联性,并可以在当代人的心理观察中得到印证。”
《金花的秘密》在欧洲受欢迎的程度令人意想不到,在西方世界用多种语言再版多次,广为流传,同时培养了一批道家文化的研习者。80多年后的21世纪,国人翻译了《金华的秘密》,把早已风靡欧洲的《太乙金华宗旨》带了回来。
荣格撰写了《太乙金华宗旨》的心理学评述,与卫礼贤关于此书的理解和阐述合订在一起,形成了对《太乙金华宗旨》的西方心理学解读。从西方的角度来分析中国文化、比较中西差异。精通中西方文化的卫礼贤和荣格这种大师级别的学者,对道家典籍进行功力深厚而又简洁精辟的论述,实属难得。
本次分享的《金花的秘密》目录如下:
译者前言、英文初版译者序、英文新修正版译者序、德文第二版荣格序、德文第五版序
关于《太乙金华宗旨》/卫礼贤
一、本书的来源
二、本书的心理和宇宙论背景
《太乙金华宗旨》的分析心理学评述/荣格
引言
一、一个试图了解东方的欧洲人所面对的困难
二、现代心理学为我们提供了理解的可能
基本概念
一、道
二、回光和中心
关于道的现象
一、意识的蜕变
二、阿妮玛斯和阿妮玛
欧洲曼陀罗的例子
悼念卫礼贤/荣格
《太乙金华宗旨》《慧命经》原文及其英译
译者前言和序言就不做介绍了,主要是关于本书的介绍和出版的说明,有兴趣的读者可以阅读原著。
第一部分:关于《太乙金华宗旨》(卫礼贤)
一、本书的来源
(一)吕洞宾的传授及道、佛、易经的渊源
本书出自中国的秘密教派,一直口口相传,然后才有本书。第一次成书于乾隆年间(18世纪)。年,《太乙金华宗旨》和《慧命经》合订本在北京印了一千册,只在一个小圈子里秘传。
本书的内容比其成书的时代要早得多,《太乙金华宗旨》可以追溯到17世纪的雕版经书。而这本书的口述版甚至比雕版经书还要久远,可以一直追溯到8世纪唐代的金丹教,据说此教的教宗是著名的八仙之一的吕洞宾。本书的箴言宣称出自吕岩(吕洞宾),书中称他为吕祖。
吕岩的这些深奥而又神秘的知识来自“楼观道”祖师——关尹喜(关指函谷关),关尹喜得到老子的指点,老子的《道德经》就是为他而著。吕岩体系中很多观点都是来自《道德经》,例如“神在谷中”与老子的“谷神”如出一辙。吕岩把汉朝以来形成的炼金术的符号变成了心灵修炼的坐标,与老子最初的观点相合。
吕岩同时受到佛教的影响,相信一切外物都是虚幻的,但又与佛教教义有显著的区别:佛教否认任何自我的存在,吕岩认为修行人应该毕其全力寻求滚滚红尘中能够证得永生的支点。书中多处采用佛教的思想和方法,比如“止观”的方法。
卫礼贤在书中肯定了《太乙金华宗旨》前八章的价值,对后面的五章提出看法,认为是后人东拼西凑来的,没什么价值,也没做翻译。他认为,手稿的一部分已经丢失,代替品另有源头,所以后面五章质量较差。
本书的另一个源头是《易经》,八个卦象在书中的很多章节被当做某些心理过程的象征。由于儒家和道家有广泛的共同基础,这两种思想流派的融合没有对本书内容的一致性造成任何影响。
(二)与西方宗教思想的比较
很多西方读者感到书中说法与基督教义有些相似之处,卫礼贤做了简要对比。本书中,精水与神火必须被植入意土,意土就像子宫或者耕作过的土地,人的精神能从中获得新生。精水是修行的种子,通过“逆法”得新生。西方则将水火的洗礼作为进入神国的条件,为了生命的延续而耗尽自己的“神光外泄”。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金华”两字包含“光”字,金的下半部分和华的上半部分合起来就是“光”,这是在特定时期,修习者为避免迫害而隐秘流传的需要。
对于光教的产生,卫礼贤提出,一方面可能来自波斯,但没有可靠的证据。另一方面,“景教”在唐朝比较受追捧,景教是基督教的一个分支。因此,景教和金丹教之间可能有一定的联系。甚至有人认为,金丹教不过是在过去景教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其理由是两者在宗教仪式上有某些相似之处,但没有完整的证据链,只是理论猜测。
二、本书的心理和宇宙论背景
卫礼贤用西方视角解读本书的心理和宇宙论背景,值得当代人借鉴品味。
宇宙和人类遵守相同的规律,不可分离,这条规律适用于所有个体,而且由此及彼。人是宇宙的一部分,与其他所有的现象交织在一起,以人为标尺,分为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
道家的“道”
“道”是人的道,也是自然之道。“道”字两部分:首和走,意为“开始”和“走”,含有“行进”和“轨迹”的意思。“道”本意是途径,一条连接起点和终点的路。尽管道本身是静止的,但万物运行无不在其中,它确立一切运动的规律和法则。老子将道作为世界的终极原则。道是先验的,是世界还没有出现二元对立之前就存在的。
儒家的“道”
儒家的“道”与道家存在一定的差异,有内在世界的意义,表示“正确的路”,一方面指天道,另一方面指人道。对儒家来说,一个不可分割的终极整体就是“太极”。“极”这个字也会偶尔出现在《太乙金华宗旨》中,与“道”的含义一致。
在“道”和“极”的基础上,划分阴阳,其本义指的是自然现象:山北、水南为阴,山南、水北为阳,后来阴阳成为概念性的术语。在《易经》中,乾坤阴阳的概念要具体得多。通过天地结合,阴阳化生万物。
人的“性”与“命”
人本质上就是小宇宙。儒家认为人的本质来自上天;道家认为人的身心是道的现象形式。每个人心中都封存着道的种子,但在出生前,在意识形成的瞬间,它分裂成性和命两极。表示人类本质的“性”,由心和生两部分组成。心是情感意识的寄托之处,外界刺激让人作出本能反应,使心活泼起来。当情感没有被激发出来的时候,那些底层的东西,或者说,那些先验的超意识的东西就是人性(性)。对这种人性的解读和判断,形成了关于人性善恶论。
人性(性)在现象世界中与生命(命)有密切的联系。“命”意味着至高无上的命令,其次是命运,每个人的命运及寿命长短,每个人所掌控的生命能量,命与爱欲息息相关。性与命两个原则都是超越个体的。每个人都有本性,本性远远超出了个人的局限性。“命”也是超越个人的,因为人的命并非出于己愿,而是必须接受的现实。
儒家在命中看到了人生,看到了上天制定的人类必须适应的规律。道教将命视为多姿多彩的自然显现,这种显现遵循道的法则而无法逃避,但这出戏只是纯粹的巧合。佛教则将命视为虚幻世界中业力的作品。
*、魄——阿尼玛斯和阿尼玛(与荣格的用法不同)
与“性”与“命”相对应,肉体中也产生了两极张力。人的身体被两种精神结构的相互作用激活:首先是*,属阳,卫礼贤把它译成阿妮玛斯。其次是魄,属阴,译成阿妮玛。
阿妮玛(魄)与身体的联系尤为密切,人死则入土而亡。阿尼玛斯(*)是更为高级的精神形式,人死后,它会在空气中升起,开始时活动如初,随后会消散在虚空,或者回流到生命的能量之源。
在身体结构中,*和魄分别与脑神经(上丹田)和心脏系统(中丹田)相对应。*居于双目,明亮又活跃;魄居于腹部,是黑暗的,与土相联系。*魄两字都包含“*”的偏旁,与灵*有关。但是,在古文字中(金文和甲骨文),两字都不含这个偏旁。我们需要注意的是,两个字最初的含义可能都与“*”无关。
“顺法”则凡
通常所说的“顺法”,即在能力向下流动的过程中(人的正常能力流转过程为“顺法”,通过某些修炼方式逆反流转或者停住流转可视为“逆法”),阿尼玛斯和阿尼玛作为理性因素和本能因素交互作用。通常情况下阿尼玛(魄)——被激情驱动的无分别意识,迫使阿尼玛斯(*)或者说理智为其服务。至少阿尼玛也一定让理智的方向指向外部,这样*魄的力量才能向外疏泄。在此过程中,生命进行自我消耗,好的结果是新生命产生,生命得以延续,原来的个体外化自己,最终被另外一个体所代替,结果就是S亡。魄下沉,*上升,失去能量的自我会被定格在一片混沌中。
如果自我在外化的过程中放任自流,它就顺着向下的拉力陷入乏味的痛苦中,自我紧靠生命的幻想来滋润。自我虽然不能活跃地参与其中,却仍然被这生命的幻想所吸引。但是如果自我努力向上抗争,不理会外化的进程,每个人都能根据自己的功过(积德行善和苦行)的程度在S后享受一段快乐时光。
两种情况下,个人因素降到次要位置,在外化过程中人格开始退化。生命变成了无能的幻影,因为它缺乏生命的力量,命运便走到了终点。
“逆法”为仙
如果生命过程中施行“逆法”,生命能量上升,阿尼玛(魄)被阿尼玛斯(*)所掌控,那么就能摆脱一切困扰获得解放。世间的一切都还存在,但我们对它们无所欲。虚幻的世界失去能量,能量内在上升的循环发生了。自我从世界的纠缠负累之中全身而退,获得永恒。因为内化过程阻止了生命能量在外部世界的浪费,这些能量在内在轮转中创造了独立于身体存在的生命中心。这样的自我就是“神”(元神),只要内在轮转延绵不绝,元神形式的生命就能永不消散。尽管不可见,它仍能影响人们,激发伟大思想,做出高尚行为。古时候的圣贤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千百年来激励着、教育着后人。
但是,他们还有不足之处,这些“神”仍有人格特征,受制于时空,不能永恒和长久。只有摆脱了万缘的“金华”才是永恒的。达到这一步的人必须改变自我,不再受制于个体,而是跳出一切现象层面二元对立的怪圈,并且返回原始的“一”,即“道”之中。
在这问题上佛道存在差异。佛教返回涅槃与无我有关,自我和这个世界都是虚幻的,我法俱空。严格意义上讲,涅槃不是终结,是超越。而道教的目标是以改进了的形式保留自我这个概念及自我所做之业,那就是回归自身的光,本书中由“金华”来象征。
卫礼贤
第二部分:《太乙金华宗旨》的心理分析学评述(荣格)
引言
一、一个试图了解东方的欧洲人所面对的困难
荣格认为,西方人理解本书有几种困难:
一是跨文化问题。西方人对东方有文化偏见,把心灵隐藏在科学的外衣之下,把东方文化放进西方的盒子里,害怕一次偶然的接触发展为较为深刻的认同体验。
二是科学难题。荣格认识到,从心理学角度评论此书,也冒着让这独一无二的宝藏被心理学这一特殊科学吞噬的风险。科学不是一个完美的工具,但却有难以比拟的优越性,不可或缺。科学是很好的探索工具,但不是目的,如果把科学推上王位就错了。它应该服务人类发展。当我们认为靠科学得到的知识是唯一的时候,可续才将阻碍我们的发展。
三是东方的唯实论和心灵洞察力。东方有更广泛、更深刻与更高明的知识,源自人类生活。我们对其知之甚少,更乐意把这种东方的“智慧”放在引号中,将其归类于某种信仰或者迷信。这样我们就完全误解了东方的“唯实论”。例如本书,就根植于高度发展的中国人心灵的洞察力,是一种不容低估的洞察力。它来自于一种最大意义上完整与真诚的生活方式,它根植于中国古老的文化。这一文化从未被打断过,我们对它永远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西方人不能理解东方经典中所讲的彻底超脱。超脱的前提是可以从束缚我们的野心与激情中解放出来,这种解放是来自于满足自己直觉的要求,而不是心怀恐惧或者欠成熟地去压抑它们。中国人已完全满足了他们本能与直觉的一切要求,能脚踏实地,仰望星空,可以毫不费力地觉察到那看不见的精髓。
四是东西方的精神差异。西方犯了把理智与精神混为一谈的错误,指责精神是理智出错的原因。精神高于理智,除了理智,精神还包含情感。精神是生活的原则和方向,是促使人类超越巅峰的光明;与它相对的是黑暗、阴性和物质的原则(阴)。这种原则所代表的情感和本能历史久远,源自人类生命延续的根源。
中国从没偏离心性本源的精神体验,因而从来不会过分强调和发展某一单一心理机能而迷失自己。中国人一直都对现实中与生俱来的矛盾性与两极化有清醒的认识,他们发现相反的两面总是能相互找到平衡——这是高等文化的象征。片面性有时虽然很给力,但它也代表了野蛮文化。
荣格
二、从现代心理学角度理解本书
荣格在心理治疗过程中发现,书中所描述的心理内容与其病人的精神发展历程惊人的相似,这些病人没有一个中国人。
正如人的身体有着超越种族差异的相同生理结构一样,人的精神也有超越所有文化差异的相同的根源层面。荣格称这种相同的根源层面为集体潜意识,不仅包括可以被意识到的内容,还包括许多能让人做出相同反应的潜在天性。
无论何种种族,相同大脑结构中有着相同的心灵表达。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类似甚至相同的神话和象征,也解释了人类有可能相互理解的根源。
(一)当代心理问题的根源:意识与潜意识的分离与对立
从心理学角度看,人类有共同的想象与行动本能。一切人类意识到的想象与行为都是在潜意识原型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并永远也离不开这些原型。在意识清醒度不是很高的情况下,当心灵更依赖于本能而不是具有意识的意志力,更受感情而不是理性判断的控制时尤为明显。这样的状态可以确保心灵原始的健康。然而,一旦情况发生变化,需要有意识的努力时,这种心灵状态就无法适应了。不能只能满足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人的需要,本能不会与时俱进。
一个更受潜意识支配的个体会倾向于保守主义。如果压力过大会引起不良反应,其实就是神经官能症。人的意识不断消化吸收不熟悉的东西,就会变得更加宽广深远。这一发展的意识更倾向于自主与革新,它坚决反对旧神,与强大的潜意识及其原型产生冲突。
意识与意志力越强,潜意识就埋得越深。意识与潜意识非常容易分离,得到自由后,意识斩断了本能的锁链,最后达到彻底抛弃或者与潜意识对立的境界。意识爬升到尘世之上,甚至是人类之上。人们其实还是像普罗米修斯那样被潜意识绑在高加索山上。用《易经》的话说,阳极生阴,黑夜实际上从正午就开始了。
在心理治疗过程中,荣格看到过类似的戏剧性的情况。一个成功的生意人,在自己事业的巅峰患上了神经官能症,最后被彻底摧毁。患者从阳性变为阴性的过程也十分的完整。过度偏重意识,造成潜意识的反噬。被狭隘与偏执激励的意识离原型越来越远,人终有一天会崩溃。在灾难发生前的很长时间,许多预兆已经现象,包括走神、焦虑、生活没有方向,以及在一些情境和问题上较真纠缠等。
中国人走出了一条没有加剧人性本有对立面冲突的道路,是和否之间紧密无间,而不是非黑即白。这就是超越二元对立的境界。
荣格强调,这部经典所说的方法并不适合所有的西方人。一是有意识地修习,会造成意识的强化,加强意识对潜意识的压迫;二是这方法对意识发展到不正常程度的人才适用,而且要剔除掉潜意识占统治地位的人;三是对中年(35岁至40岁之间)以前的人也意义不大,开始得太早会有伤害。
(二)“超越”的心理治疗意义
荣格在治疗实践中发现,个人的成长会摆脱曾经将另一些人毁掉的心理问题。这种成长就是一种“超越”,是意识的更高层次。在来访者的视野中出现了更高的兴趣点,随着这一兴奋点的改变,原来的困扰就渐渐弱化,变得没那么紧迫了。它没有被压制或者沉入潜意识,而是以新的形式与以往划清界限。
这就像在山头往下看到山谷里的大雨,这不是说暴雨不是真的,不同的是之前你深陷其中,现在一览众山小。
对我们的心灵来说,我们既是山峰也是山谷,还是会受到潜意识的冲击,被它折磨。但有了更高层次的意识后,不会把自己和随时变化的感受等同起来。这个高级别意识会客观地看待这些感受,然后告诉自己“我知道我在受苦”。就如同这部经典论述昏沉是所说:“昏沉而不知,与昏沉而知,想去何啻千里”。
(三)“超越”的价值和普遍性
人生的那些重大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因为一切自我规范的体系中都有天生的两极性,这是不可解决而只能被超越的。每个人都具有这种“超越”性的潜能,条件合适的时候,这种潜能就会破茧而出。无论是外部事件带来的深刻的主观体验,还是外部事件触发的心灵升华,都不会是明显的意志力的结果,更像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礼物。
荣格关于“超越”的表述,很好地契合了“满街都是圣贤”、“人人皆可成佛”的说法,也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理解“顿悟”现象。
(四)如何实现自我超越
荣格说,这些解放了自己的人除了顺其自然,其实什么都没做(无为)。正如书中所说,如果不放弃我们的执着,神光就会按照常规运转而外泄。无为而为,放下执着和顺应自然的艺术,是我们打开通向“道”的大门的钥匙。
但真正做到让心灵随缘的人却没有几个。意识总是不断地干预,帮助、纠正和否定,从来不放过简单的心灵成长过程一马。
这一过程本来很简单,但简单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首先是客观地观察心灵中正在成长的某一部分,这很简单。但是也就在这一步,困难来了。心里的一些灵感在自然流露时会遭受理智的各种阻拦,理智会告诉我们“我无法集中精力”、“这个想法太无聊了”、“也不过如此”等。我们的意识设置各种障碍,意图捕杀这些自然流露的灵光于摇篮之中。如果一个人成功克服了在门槛上的这些困难,意识仍然会批评灵感,去归类、解释、美化或贬低。在专一观察自己的内心之后,意识就会放马狂奔,如果不给意识足够的自由,往后的阻力会更大。
往往让心灵不受干扰地努力起初并不奏效,灵感通常交织在一起,找不到头绪,没有目标也没有起始。抓住灵感的方式也各有不同,可以写下来或者画出来。直到持续紧张而痉挛的意识得到充分释放,让事情顺其自然。这种方式对于那些有强大意志批判力的人是灵丹妙药,但对于那些浮想联翩过于顺其自然的人而言,却是*药。
无论采取什么方式,都是要学会随缘任运的人生态度,就像书中说的“事来要应过,物来要识破”。
个人习性的这样一个逆转是对个性的扩展、提升和丰富。当逆转发生时,以前的价值观完全可以保留,如果得不到保留,一个人就会走向另一个极端,从健康到生病,从适应到不适应,甚至产生精神障碍。这种方法并非万无一失,世上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个性的发展更是来之不易,是在最大限度上考验我们的一个任务。
基本概念
一、道
荣格认为,道可以理解为有意识地行走,或者自觉的道路。这与“天光”的意思相符,“天光”也作“天心”,“在两目之间”,它被用作“道”的代名词。根据柳华阳的说法,包含在“天光”中的人的性和命是道之精微所在。这里,光是意识的象征,而意识的本质又通过光的比喻得到表达。
荣格将道当做一种统一分离事物的方法。意识与生命的脱节,就会造成意识的畸变。充分意识到潜意识的反作用力,也就是“回光”,标志着意识与潜意识的再次统一。再次统一的目的是为了获得“意识的生命”(慧命),或者用中国的术语来说,就是要“成道”。
二、回光和中心
曼荼罗的产生
在意识的更高层次上相反两极的融合并不是一件理性的事情,跟人的意志力无关,是心灵的成长过程,并且必定在象征中体现出来。如果体现在绘画中,呈现出的就是所谓的曼荼罗。这个象征不仅出现在东方,在西方也屡见不鲜,比如中世纪的基督教就有大量的曼荼罗图案。绝大多数情况下,西方的曼荼罗都是花朵、十字架或者是轮子的样子,倾向于四方结构。最漂亮的曼荼罗当然出自东方,尤其是西藏佛教。《太乙金华宗旨》里的象征也使用这种曼荼罗形式表现。荣格的一些病人也通过跳舞的方式表现出了曼荼罗,虽然说不出这些象征的意思,却为它们而着迷。
《太乙金华宗旨》中的金华是光,而天光是道。金华是一个曼荼罗,荣格在病人的材料中常看到这个象征。如果俯视,金华要么被画成一个几何图形,要么被描述成一个长在植物上的花蕾,这颗植物通常在黑暗的背景中,有着火一样鲜艳的色彩、绽放着的光之花。
万物起源于潜意识海底的无边黑暗中,那是还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在窍里,意识和生命(性命)本是一个整体,“似炉火中之火种”。“夫窍内有君火”,“凡圣由此而起”。《慧命经》记载:“窍”就是“*庭”、“天心”、“灵台”等,“修士不明此窍,千生万劫,慧命则无所觅处”。
黑暗给了光明生命在“水乡铅”中生长出高贵的金子;在生命成长的过程中,那些潜意识的东西变成意识的。通过这种方式,性和命联结成一个整体。
荣格自绘的曼荼罗
曼荼罗的价值和意义
荣格的病人曾自发地创造出曼荼罗图画,有两个源头:一是潜意识中,自发地产生的幻象;二是生活,如果带着完全的信仰生活,生命就能带来关于自性(荣格心理学中,自我是意识的主体,而自性是包括无意识在内的精神世界整体)的直觉。对自性的觉知体现在曼荼罗中,而潜意识是对生命的奉献。
曼荼罗不仅是一种表达方式,而且具有实际功效,它对自己的创造者产生作用。曼荼罗图案有个明确的目的,在人最核心的自性周围画出具有保护性的壕沟,以防止元神的外泄,再用辟邪物防止由外部事物造成的偏离。这些曼荼罗是人心理事件的投射,反过来作用于人的心理,就像是开启特定自性的咒语。通过这些具体的仪式,一个人的专注力或者说兴趣,被带回内在的神圣领域,返回人类心灵的根源。这个过程蕴含了生命和意识的统一。我们失去了这种曾经拥有的统一,现在要重新找回。
性和命这两者的统一便是道。道的象征应该是中间的白光(《西藏度亡经》中的中阴身)。这道光存在于“方寸”中,或者存在于“面”上,准确地说是在两眼之间。它是创造性的点,这一点有强度却无广度,被认为与“方寸”的空间相联系,它的象征里有广度。这两者一起构成了道。人的本性(性)和意识(慧)用光的象征表示,因此有强度,而生命(命)则与广度相吻合。前者有阳的特点,后者有阴的特点。
荣格把“回光”与西方宗教里常有的“环绕”相比拟。他说回光不仅仅是圆形运动,它一方面表示对神圣区域的标识,另一方面表示固定和集中。道开始运行并主导万物,有为转向无为,所有次要的事物都要受制于核心事物,“动者,亦名主宰”。这种回转的运动在激发人类本性中所有的光明和黑暗力量时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这一运动同时激活内心中所有对立的心理力量。这是通过自我修持而觉悟。一个完美人的原型概念是一个柏拉图式的人,他圆融无碍而且雌雄同体。
人凭意识完不成种统一,因为意识往往是偏执的。在表达如此深刻的东西的时候,意识的语言显得苍白无力。大脑也琢磨不出合适的方式,表达意识最深刻的洞察力和精神的最高直觉力。一切都是潜意识层面的活动。潜意识不能理解意识的语言,因此需要象征的力量通过简单的比喻才能与潜意识对话。象征是潜意识的简单表达,同时也是意识所产生的最高级的直觉。
根源于如此的深度,曼荼罗将现今的人类意识与久远的过去融合在一起。
关于道的现象
一、意识的蜕变
潜意识对意识的瓦解
习惯于界限分明并且高度明确的个体意识一旦遭遇集体潜意识的扩张,情况就比较危险,因为集体潜意识会瓦解个人意识。《慧命经》上说“分念成型窥色相,共灵显迹……”,修行者如果长期陷入这种状态,就会出现常说的精神分裂。经文也论述了起保护作用的“闭环”,这个环的目的是防止元神的外泄,也就是保护意识不被潜意识撕裂。经书中把“分念”描绘为“空色相”,以此将潜意识的力量降到最低。
对于精神分裂的解释,器质性病变和弗洛伊德的“压抑假说”都不能让人完全信服。潜意识心理冲破意识的压制,闯进人的内心,并把自我置于它们的掌控之下。这些现象正是潜意识心理在日常生活中自主性的体现。这就是为什么原始人把这些心理现象看作是附体或者丢*。我们日常用语中也有“他今天不对劲”,“他*不守舍”等说法,这都是潜意识对意识瓦解的结果。
此外,还有很多更微妙和复杂的潜意识内容是不能被简单描述的,它们是潜意识心理系统零碎的片段。这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越复杂就越具有人格特点。作为心理人格的构成因素,它们以“人”的形式呈现在我们面前。这些表面是“人”的潜意识片段,在精神疾病中尤为明显。
神祇化潜意识碎片的威胁
许多人类早期的神祇都来自于“人”的故事并演化为拟人的概念,最终固定为抽象的概念。这一过程的推动力就是被激活的潜意识心理内容,它们在初始阶段总是以外部世界的投射的形式出现。下一阶段,意识逐渐消化吸收这种外部世界的投射,然后剥夺它们本有的自主性和人性特征,把它们整编为自己意识的一部分。正如我们所知,一些古老的神已经被占星学同化为人的品行(尚武的、善于交际的、阴郁的、疯狂的等)。
《西藏度亡经》反复强调,不要误把千奇百怪的幻象认作真实,不要将显现的幻象和法身的白光混淆。含义其实很简单,不要把意识最高层次的光芒投射为具体的人格,最终化为多个自主心理片段。
否认潜意识造成的恶果
当今的我们,过于迷信意识而排除其他一切,对心灵中除意识外的具有独立自主性的潜意识部分疯狂否定,造成了我们这个时代的无神和世俗。长期压制潜意识构成了心灵的潜在危险,被压抑的内容会以某种颇具欺骗性的形式出现在意识中,成为某些现代病的因素。我们人类对神的信仰其实与外部世界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一种对内部自主性潜意识片段的感知,这种感知具有普遍性。自主的心理片段不断起着作用,潜意识的心理结构不会受任何变化无常的意识波动的影响。
如果否定潜意识,并幻想已经摆脱了它的影响,那么潜意识的作用就会变得无法理解,也无法被意识所消化吸收。精神病就是人被不能为意识所消化的潜意识内容所控制。潜意识的内容变成了无法理解的障碍,而我们最终会认为这种障碍源自外部世界,是他人的阴谋,进而导致集体性的妄想、重大事件、战争等毁灭性的大众精神病。
当代西方人自认为已经把上帝的幽灵远远地甩在身后,其实不然,能够产生上帝的心理本身还伴随着他们。自主潜意识内容仍然保持着对人的绝对控制,今天这种控制被称为恐惧症、强迫症等精神病症状。
所以,西方人最好一开始不要对东方智者的秘密教义知道太多,否则会是“邪人行正道”。西方人不应该先去确认各路神仙的虚幻性,相反,应该让自己先去体会这些神的真实性。他们应该学会去认知这些潜意识心理的力量,而不是等到他的情绪、紧张与幻觉以及其痛苦的方式向他证明谁才是心灵的主宰。
意识与潜意识之间有一种分离的趋势,这一趋势的副产品是具有相对真实性的心灵中的人物。当这些人物的本质没有被认出来之前,人们会认为它是真实的,并且被投射到外部世界。
意识如何破虚入空境
当意识开始远离这些心理内容时,这些内容就不那么真实了。但这种分离并非易事,只有在一个人彻底地了解生活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此人必须具备奉献精神,在生活中已经没有任何未尽之责。也就是说,他可以牺牲任何个人的欲望而扫清远离尘俗道路上的障碍。只要我们还有所牵挂,我们就做不了自己的主,只要我们做不了自己的主,就证明还有比我们更强大的东西。
意识在不受一切困扰后,可进入没有任何对立的一元的宇宙人生终极境界,即“虚中”、“至虚至灵之神住所”。魔的面纱只靠做出理智的决定是揭不开的,需要坚持不懈和彻底的准备工作,要对生活无所亏欠。只要因欲望产生的执著还存在,就达不到意识打破一切虚幻进入空境的高度。这样的境界靠耍花招和投机取巧是得不到的,这是到死时方能实现的理想,在那之前还是会有真实或者相对真实的潜意识人物。
二、阿妮玛斯和阿妮玛
根据这部经典,潜意识中的人物不仅有神,还有*和魄。卫礼贤把*翻译为阿妮玛斯,*字由“云”和“*”组成,意思是“云G”,是更高层次的“气息灵*”,是阳性的。人S后,*上升成为神,可以不断延展并自我表达的神。阿妮玛翻译为魄,魄由“白”和“*”组成,也就是“白G”,是低层次的,是世俗的和肉体的,是阴性的。人S后,魄下降为G,通常被定义为回归(也就是转世)的G。
本书中,*魄本来统一地存在于“一灵真性”中,但是“既落乾宫,便分*魄”。“*在天心”,“昼寓于目,夜舍于肝”,“此自太虚得来,与原始同形”。魄是“沉浊之气,附有形之凡心”,“一切好色动气皆魄之所为”,“觉则冥冥焉,渊渊焉……即拘于魄也。”
荣格随后解释了把魄翻译为阿妮玛,而不直接用“情绪”这个词的原因。阿妮玛有自主性,大多数人受其支配。她是人格的一部分,具有人格特征,容易被拟人化。研究表明,男人的阿妮玛具有女性特征。通过内省和忘我体验,我们发现潜意识中存在一个阴性人物,它是阴性的,所以用阴性词汇命名,如阿妮玛、阴性心灵和灵*。阿妮玛也可以被定义为意象、原型或者是一切男女相互作用的经验总和。这也就是为什么阿妮玛总是规律性地投射为女性。
荣格接着讨论了把*翻译为“理性”,而不是卫礼贤翻译的阿妮玛斯。这部分对西方读者有引导意义,对国人意义不是太大,还可能误导大家,在此不做呈现。
意识与外物的分离
荣格认为,《太乙金华宗旨》这部经典的目的是通过了解潜意识,从而摆脱潜意识的控制,摆脱一切内与外的纠缠,导向一种完全空掉的意识,同时一切又可以存在其中,达到意识与外物分离的状态。他引用《慧命经》的境界描述:
一片光辉周法界,虚空朗彻天心耀。
双忘寂净最灵虚,海水澄清潭月溶。
云散碧空山色净,慧归禅定月轮孤。
荣格在书中说,这些对最后成就的描述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精神境界,这种境界就是意识摆脱了外部世界的纠缠,回归到一种超越之境。意识中的世界依旧完整,不少一丝丰富与优美,只是意识与现象世界没有任何瓜葛,不再受其干扰。没有对潜意识的投射,神秘参与也就终止了。意识不再受任何功利的压迫,而转为禅定的洞察力。
这种意识的解脱是心理治疗的最高境界,荣格和来访者历尽千辛万苦就是想要达成这样的结果,那就是神秘参与的泯灭。
一、“神秘参与”概念的由来
“神秘参与”是法国人类学家列维-布留尔首先提出的,他认为这种思维相信人与外界事物之间有着部分或整体的等同,二者可通过神秘的方式来彼此参与、相互渗透,形成极为独特的认识过程。原始思维的互渗律使其既无主体与客体之间的区别、又无想象与现实之间的差异。
这种思维方式在原始部落的人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例如,他们会认为自然界的日月星辰、山石土木是有生命的,这些存在与人之间没有本质的区别。这一思维方式成为原始社会法术与图腾崇拜的思维基础和认识前提。
如果意识中的这种混沌一体思维模式得不到发展和澄清,人的心灵就会由潜意识统治。这种情况下,潜意识就会投射到外部事物上,然后这些外部事物被吸收消化为内心的体验,也就是被心理化了。这种情况下,自然物、动植物与人的界限被打破了,一切都是活的,都是相通的,神*无处不在。
二、“神秘参与”思维与当代文明
工业革命以来,社会高速发展,知识爆炸性增长,物质文明取得极大进步,现代文明人认为自己高高在上,早已超越了这种简单思维。然而,人的思维结构和思维习惯却严重滞后于物质文明的发展。在一些“文明人”指责他人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潜意识也有着与原始人同样的东西。
现代人仍然为潜意识所困,对周围的人物、事件与环境没有防御能力,受到外部世界的影响。与土著人一样,他们的大脑里充满了各种不安,精神和心理问题层出不穷,驱魔辟邪的办法不再是护身符、祭祀和各种咒语等自然崇拜的产物,而是心灵鸡汤、心理治疗和各种精神类药物,以及对“进步”的崇拜和对理性的信赖。
三、自性与长生久存
如果潜意识也能像意识那样,作为影响人的能量而得到认可,一个人个性与人格的重心会出现转移。重心会离开意识的中心——自我,来到意识与潜意识之间。这个点可以被称为自性。这样一个变换成功的结果,就是不再需要神秘参与。换句话说,一个在低层次受苦的人格成长到了喜忧不侵入,从而无忧恐怖的更高层次。
这部经典中提到的圣果和金刚体指的就是这种更高级的人格创造,这些词汇在心理学上其实象征着一种态度。这种态度不在各种情感纠葛范围之内,个体也不会因此受到巨大的创伤。这些词象征着不为尘世所累的意识状态。这种成长在中年以后才会发生,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对死亡的准备。
中国修炼的哲学基础正是将死亡作为一个目标,并做出合乎本能的准备。在前半生的目标(生儿育女)完成后,就是对长生久存的准备,这也是对解脱了的意识的延续性的保证。这一过程如果用生儿育女来象征表达,指生出一个心灵中的精神体,以保证高一层次意识的延续。
该经典的内容看似与基督教苦行的道德体系很接近,其实不然。此书的背景是延续千年的根源于原始本能的古老文化。这样的文化对违反本能的武断的道德体系闻所未闻,武断的道德体系普遍存在于所谓文明的日耳曼野蛮人之中。中国人没有这种压抑天性的冲动,这种冲动容易使人夸张,对我们的精神生活是*药。一个释放自己天性的人,也可以用和释放其天性同样自然的方式摆脱自己的天性。任何英雄般地想战胜自己的想法都与书中的理念格格不入。
成就(荣格的收获)
对于本书的内容,荣格主张借鉴吸收而不是全盘接受,从西方土壤中寻求属于自己的道。他把这部经典的内容放在心理学范畴中,同时甩掉超自然外壳的束缚,提取他所能理解的东西为其所用。通过研读,学到了以前理解不了的藏在面纱背后的各种象征符号所代表的的心理状态与心理过程。所做的一切,目的是走向通往大道的正路,获取相同的体验。如果最后真的有神界,也有机会心领神会。
荣格真诚欣赏东方哲学家和他们不敬神的哲学观,感觉他们是运用象征的心理大师,对他们的话不能按照字面意识理解。他们的本义不是纯哲学的东西,而是可以理解并能获益匪浅的心理体验。只有那些夸夸其谈的傻瓜才会执着于词汇本身,而否认其象征意义。
金刚体、金花或者方寸都是象征,代表一种心理状态。这些心理状态不夹杂任何主观因素,他们在一开始就被投射到各种主观心理状态中而被拟人化,所以常备冠以果实、胚胎、小孩、生命体等名字。这种心理事实的最好表达是“不是我造就这心理,而是这心理主宰我。”潜意识是客观的,而自我只是它的一部分。
在这一伟大体验中,荣格看到的是一种与意识分离的现象。通过这种分离,主观的“我活着”变为客观的“它通过我活着”。后一种境界比前一种高,就好像从神秘参与所带来的压迫与无边的责任中解脱出来。
在对待核心象征问题上,西方强调转世重生,是上帝的人性及其历史性,而东方在此问题上的表述是:“无始无终,无去无来。”按照这种理念,基督徒们把自己附属于一个高等的、神性的人格之下,期待着他的恩典;但东方人知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要想得救还得靠自己,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西方的膜拜思维,让人忘记实现自我的人生意义——自我觉悟。
对基督的模仿会导致理想状态的单一性,与人的个体差异性相违背。每个人都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觉悟,这种对自己的诚实才是我们的目标。
让荣格感到万分惊喜的是:更高层次的意识向未知目标迈进的过程是被体验和理解的,也是真实存在的。
结论
荣格写评述的目的,是为了建立一个在东西方之间心理上相互理解的桥梁。所以他没有深入讨论技术细节,只讨论了最基本和最普遍的概念。对他来讲,最重要的是突出东西方象征体系与心灵状态之间相一致的地方。通过类比,打开一扇通往东方思想密室的门。这扇门的打开不需要以牺牲自信为代价,因此不存在脱离西方根本的威胁。
西方人的意识绝对不是一个普遍意义上的意识,他是一个受着历史和地理因素局限的意识,只代表了人类大家庭的一部分。其意识的扩展不应该以牺牲其他不同种类的意识为代价,而应通过发展那些我们心灵与异域心灵中相似的因素来实现,正如东方世界不能没有西方的科学技术和工业。欧洲对东方的入侵是一大规模的暴力行为,它留给我们的责任是理解东方的心灵,这个责任也许被我们现在所能意识到的更加必须。
最后一部分是《悼念卫礼贤》,主要是介绍卫礼贤的成就和对《易经》的评述,与《太乙金华宗旨》关系不密切,以后再专门分享。